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炎炎夏日,随手翻读书本,阵阵蝉鸣,声声入耳。倾听蝉的鸣叫,成了夏日里一种别样的享受,有道是:花开一春,蝉鸣一夏。没有蝉鸣的夏天,还叫夏天吗? 也有友人言:终日被围困于城市的钢筋水泥森林,所谓“倚杖柴门外,临风听暮蝉”,抑或“竹摇清影照幽窗,两两时禽噪夕阳”——诸如此类的夏日景象,只能到古诗中去寻觅了吧。 每天人声车声机械声声声入耳,日复一日的轮番轰炸以后,无论多么清丽的蝉叫也无法刺伤人们麻木的神经。 何其幸啊生活在池城——小城的活泼俊美,佛教圣地的清净庄严,一并吐纳在江南的天光云影、山水诗情中。 只要你有情致,早晚在清溪河或平天湖畔走一走、坐一坐,“明月别枝惊鹊,清风半夜鸣蝉”有了,“蝉噪林逾静,鸟鸣山更幽”也有了。 前几天特意找出法国作家法布尔的《昆虫记》,再读了蝉的部分: 每到夏天,蝉出现在我的门外,在两棵高大筱悬木的绿荫中,从日出到日落,刺耳的乐声吵得我头脑昏昏。这种震耳欲聋的合奏,这种无休无止的鼓噪,简直让人无法思索。 尽管整个夏天,蝉的合唱总是无孔不入,直贯耳鼓,我却从未有过法布尔的彷徨,反而对这种大自然的恩赐心存感激。 在这样一个浮生难得的夏日午后,我泡了壶朝九华,在阵阵蝉鸣、茶香袅袅中,随手拿起一本闲书胡乱翻阅。 这本书可能是苏轼,可能是王维,也可能是沈复、李渔,当然,时尚杂志或食谱也是极好的。 觉得困倦时,就靠在临窗的竹椅上,双目微闭,静听蝉唱如梵音,在夕阳下袅袅升起。 今天读到一首王俊的《听蝉》,很想分享给你们。 下午的寂静从林子的空地上漫起来了 这个下午的风在我的掌中一动不动 我默默地和石头坐在一起 四周全是我不同的姿势的影子 这蝉声就在这时候响起了 这蝉声从半空里轻轻落下 轻轻拂响我的影子 我那揣着风的手也张开了 要把这声音合进手掌 这蝉声在我的手心里 通过全身 和我的呼吸同在一个时间 回到树上 这蝉声浓浓地遮住了我 一遍一遍褪去我身上的颜色 最终透明地映出我来 哦,我已是一个空蝉壳 让我们试着想象一下这个过程。 这是某个午后的某时,你置身于自然的某处,不知不觉中被某种若有若无、澄明寂寥的氛围笼罩,你诧异、感动,不知不觉中,你似乎已忘却了那些世俗中难以割舍的欲望,你小心翼翼的坐下、屏住呼吸,生怕打破心中这份宁静。 当你那因在喧哗中熏染太久的心渐渐打开、自性显现时,你便听到“蝉声响起、蝉声落下”,不知不觉中,你松开了紧握着尘世烦恼的双手,蝉声便经由手心通透整个灵魂, 此时的你已委身自然、同乎万物,你既在地上、也在树上,你是蝉声、蝉声也是你,你甚至看到自己那充满我相的肉体渐渐被蝉声"褪去颜色(即欲念)",你惊奇的发现:原来,自己的本初只是一个透明的空蝉壳。 大概是“蝉”与“禅”谐音,我在诗中读出了禅意。禅,简单说,即是真实自然,“听蝉”,就是在对自然万物细微处的静穆观照中,借助一草一木一花一叶中充盈的佛性,弥合人与自然的裂痕,让人性回归到本初不垢不染的清净与无我。 人的灵魂与大自然的使者聚会,可能并不多见。坐听蝉声是最好的契机,我庆幸有那么几次。 盛夏,整个北京城响着蝉鸣。穿短裤球鞋的妈妈骑着自行车穿梭大街小巷,到市场买菜、听北京人卷着舌头说话、和小贩吵架,看起来她在做这个那个事情,其实她心里的耳朵一直专注地做一件事:听蝉鸣。 那样骄纵聒噪的蝉鸣,整个城像个上了发条的闹钟,响了就停不住。仅只为了这放肆的蝉鸣,妈妈就可以喜欢这个城市。 夏目漱石|心 这时候我又听到蝉鸣,这回和近来听的不同,而是寒蝉的鸣声。夏天回乡在这沸腾般的蝉鸣里静坐不动,不知道什么缘故,我屡屡悲从中来,我觉得我的悲哀时常同这激烈的蝉鸣一起沁人心底。 每当这时候我总是静止不动,独自盯视一个人。如同秋蝉鸣声变成寒蝉鸣声,我觉得困扰我的人的命运仿佛正在巨大的轮回中缓缓移行。 图丨齐白石 |